作品上映後，賴恩慈 IG 全是謝票行程和紀錄，當中不乏和觀眾交流的筆記，「如果說，我的電影是講『記憶』，我覺得這些，就是外傳的記憶。」
但同時，她也苦惱於因為謝票，無法讓觀眾好好看完工作人員名單。作為一部音樂電影，《4 拍 4 家族》在幕前幕後，均起用了大量音樂人，片尾的每個名字，反映了「賴堅持」的堅持 ── 她有個這樣的花名 ── 既然要拍音樂電影，就要自重。不要只把音樂當成 gimmick。
何況她早已知道，「廣東歌音樂電影」不能算是賣點。只是作品自有生命，原本她只是一心探討家庭、記住香港，但既然劇本自然成長為音樂電影，「就跟著故事走。」
＊＊＊＊＊
音樂電影非新事，2013 年的《一切從音樂再開始》（Begin Again），2005 年的《如果 ‧ 愛》，都是票房、口碑俱佳。但在本地市場，這個類型便罕見，較久遠的例如有 1995 年的《仙樂飄飄》，踏入千禧年後，較為人熟知的，應是 2006 年的《戀愛初歌》。
賴恩慈說，當監製泰迪羅賓看到劇本，「『你是寫了一部音樂電影』，然後他就說，『這個類型，香港很難做。』」
夾 band 就是夾人「This is a family」
她說，最初只是想講一個「家」的故事，「2014 年，我開始對香港，或者是對我身處的地方，有很多感受，就很想再創作一個電影。」在此之前，她講述菜園村的短片《1 + 1》獲得 ifva 金獎，認識了作為評審的泰迪羅賓。
劇本原點，來自賴恩慈看他玩樂隊，「他不只是跟他的年紀玩，跟 40 歲也有、20 多歲也有、10 多歲的也有……看到他跟不同人組樂隊，我就有一種感覺。This is a family。」
「不是一定要血緣關係，而產生的那種溝通，互相扶持……其實是不同聲音，的一個狀態。」如是者劇本開始成形：四代人，透過音樂去了解，成為家人，用音樂記住美好的人、事、物，和那個美好的香港。
【音樂電影的本份】
這個類型冷門，她早已知道。但她說，既然喜歡這個故事，就堅持，「沒理由因為覺得市場不需要，或者不熟悉……而本末倒置，打破我們相信的故事。」
她也聲明，既然要做，音樂部分便要紮實，「不是一種，我為了聽歌……也不是 Bollywood 式的無端出來跳舞。」她堅持，主要角色都要由音樂人出演，演奏必須真實，不能借位、替工，「例如拍謝安琪彈琴，就要真的是她」、「泰迪羅賓在天台唱歌，是 live 的。」電影內的大部分歌曲，也由主演們參與創作。
雖然她同意，電影總有剪接，也不能算是騙人，但她就是堅持，認為這是作為音樂電影的本份。
所以她等了 8 年，等適合的女低音結他手；再等，等一個打鼓的天才兒童。
也例如，主角的家，會有不同年代的樂隊海報，「想了很久放哪些（海報）」，還有一個用「落地鼓」改裝而成的茶几。「是我們自己造的！」即使只得幾個鏡頭。
片中出場的，大部分都是音樂人 ── 例如飾演班主任的「朱 Mic＠小薯茄」，「其實他真的是鼓手」、「很希望呈現的，就是不同世代的音樂人。」
所以觀眾看不到工作人員名單，她很在意。對賴恩慈來說，讓公眾認識幕後音樂人，是作品的其中一個使命，「大家可以當彩蛋看，會看到很多精彩的音樂人名字……他們是這部電影的靈魂。」
上映首周成災難 場次急跌
電影 10 月 19 日正式上映，至今已足一個月，票房不足 150 萬元，已可直接用「慘淡」形容。賴恩慈自言，在上映的最初，遇上連環不幸，「做 preview，就是儲口碑的時候，遇上 10 號風球，所以沒了 preview……以為黃金假期可以救回來，但那三天，很多香港人都不在香港……黃金假期變了死亡假期。」
同時，她也承認責任。雖然在劇場打滾多年，她自言自己一直是 indie，面對大眾的商業電影，是另一個世界。例如她也同意，《4 拍 4 家族》這個戲名其實不好，「齊人開心合照」的海報配上戲名，容易讓人以為是老掉牙的溫情片。而片中其他的命題，像是「記憶」、「流散」，以及透過主角們的巡演之路，帶出的「香港真係好靚」等等，幾乎徹底消失。偏偏這些題目，都是今天的「王道」主題。
「有看了電影的記者跟我說，你這部電影，不應該找娛樂記者去報道，應該找文化版……」她笑言現在已學懂，但已難起死回生，「第二個星期，我們已經只剩下好像（一天） 40 多場，還要是天地場。」
可以做的，只剩下堅持。所以才會有，幾乎是「耍盲拳」的謝票之旅。她倒是一臉坦然，還會擠出腰果眼，笑說自己很享受，就一個人衝進去謝票，就像獨腳戲，也正是自己最擅長的事。「很感動的就是，一些戲院的前線員工，會替我緊張……我在老遠跑過去時，他們會舉高手指，告訴我有多少人進場，『17 個！』、『37 個！』」、「他們是真的，電影的前線工作者……好像戰友一樣。」
雖然她也清楚，謝票幫助有限，「真是多一個（觀眾）就一個……或者會多一個人看到，其實我們有一套，屬於香港的廣東歌音樂電影。」
採訪、撰文｜劉偉程
美術｜Nasha Chan
Mo Lai Yan Chi 賴恩慈 @bandfour.movie
Commen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