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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岑仔

【新聞學者「不完全虛構」的小說作品 閭丘露薇:講一個訊息準確和對公眾有意義的故仔】



《浮世薔薇》作者閭丘露薇是現職浸大新聞系副教授。這次不寫新聞,寫「虛構」小說。嚴格來說,是「虛構又不完全虛構」。


她的辦公室很整潔,與想像中,學者都沉浸在一堆書海中不同。征戰新聞前線多年,到過戰區,很多人稱她「戰地記者」,但辦公室內,也沒多少張展示這些戰績的舊照。書架上倒放了兩幅油畫,似是出於小兒手筆,因反差而特別顯眼。原來她最近在學油畫,那是她最初的作品,自嘲「畫得很差」。在訪問這天早上,她還剛一個人出海學滑浪。


這年間,她有很多這樣的新興趣,各樣的第一次, 包括第一次寫了本小說:《浮世薔薇》。

於是,閭丘露薇除了是資深記者、教師,專欄作者,又多一個身分 ── 小說作家。


「浮世」中的半自傳式小說

一切沿自近年的無力感。「(二零)一九年後,覺得成個人比較 political emo,政治抑鬱,想方法應對,不想被大環境壓垮自己」。開始寫小說最初是自娛,卻從中被療癒。朋友看過草稿,說服她出版。


小說叫《浮世薔薇》。她說很喜歡「浮世」這兩個字,覺得這個年代就是 floating,「人在大時代入面,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方向,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」,這種不確定性,貼切形容我們身處的城市和年代。


閭丘露薇洋名 Rose,《浮世薔薇》的「薔薇」令人聯想是在寫她自己。她說,半自傳小說,是出版社的宣傳點子。她的出發點不是想寫自己,更想寫她這一輩人。這輩人是內地改革開放的得益者,不少人來了香港,九十年代移民,又輾轉回流,現時成為擁有最多社會資源的一群。幾十年,經歷很多,改變也不少,包括當初的理想。


小說主角是自由記者和作者,有個居於上海,三十年不見的母親,以及在美國出生,返回上海求發展的女兒。三代女性經歷文革、改革開放、八九民運、反修例運動、白紙運動,甚至俄烏衝突。在大時代中離散,愛恨交纏。


她說,主角的經歷,來自她親身採訪過的人,每個角色代表某一類人,「拿了所有能夠塞進去的東西,都塞入去」。笑她太貪心,她說有個初衷:「如果沒有時代大背景,我就不想寫了。人只是大背景的點綴。」


記者基因 紀錄時代

也許是記者的基因使然,閭丘露薇很著重資料搜集,人物可以是虛構,但「發生過的事都要是真實」。記者要用最少文字,寫最多資訊。剛開始寫小說,她發覺自己不懂,聽得最多的評語是她的文字「不美」,常被編輯抱怨,「你係咪寫緊新聞報道?」


她笑著回顧創作過程,似是輕鬆,實際上小說改了六七稿,每次都大改。


做記者是否因為不擅「老作」,所以不適合虛構創作?


她不同意。「記者除了自己生活經驗之外,其實搜集了其他人的生活經驗,因為做記者,對所有事都好奇,很多日常生活以外的事,也不得不去關注。」她說,不少作家都是記者出身,也認為,小說是紀錄時代,很好的載體。


「我對過去的理解,好多時都來自小說……例如對舊上海的印象,是來自張愛玲的小說……了解文革、上山下鄉,都是來自傷痕文學,其實我都看過很多當時的口述歷史, 但最後留在我腦海,都是那些小說的人物和情節」。從包裝而言,《浮世薔薇》確是更像本愛情小說。她說,有些事,現在沒辦法用非虛構的方法寫出來。


還要寫甚麼?

相比於前幾年,集中寫艱澀的學術文章, 閭丘露薇說,公眾寫作始終帶給她更多樂趣。她說,這個年代很難找人接受新聞媒體的訪問,創作虛構故事感覺相對容易,「不用找人做一大堆採訪」,也有一種輕鬆,可隨自己心情去寫,更笑言甚至可以「寫死個主角」。


她現在繼續在寫幾篇短篇小說。編輯告訴她,不懂寫短篇成不了作家。


同期,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出版了《閱讀新聞》,是一本給公眾看的新聞學教科書。同樣身為學者,閭丘露薇為甚麼沒有選擇寫有關新聞的書籍?「最初我覺得,香港人不需要甚麼媒體教育,這方面可能內地讀者才需要多一點。」


但時移勢易,她現在也改變了想法,覺得《閱讀新聞》這類書其實也重要, 不久前她也重新執筆,寫專欄論時政。


「說到媒體,可能大家第一時間想起新聞,其實媒體很闊,可以是書、音樂、電影,其實大家都是用不同形式紀錄歷史,分享觀點。新聞始終比較碎片……或者令你可以靜下來思考(的),有時詩歌、小說或文學作品的力量是很大。」


「其實就是講故仔, 講一個訊息準確和對公眾有意義的故仔。」她說現在表達的平台多了,常勉勵學生,傳遞訊息有很多方法,「 總之有一個方式可以表達或紀錄到, 我覺得便可以了。」


記者|岑仔

編輯|劉偉程

#人選之書 ──《#赤地之戀》(#張愛玲 著)

閭丘露薇:「殘酷故事中,依然有人性的美和勇氣」

這是她五十年代離開上海,來到香港後寫的。她匆忙而果斷地離開,從此再也沒有踏足過故土,走的時候她應該知道,那是回不去的上海了。在她的筆下,新上海新時代的殘酷故事中,依然有人性中的美和勇氣。只是這種美,總是存在於無權無勢無慾的普通人身上。一旦對前途和利益有野心和企圖,在那樣的環境下,人性的善和尊嚴就被放棄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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